乾清宫。</p>

康熙下朝后召了几位大学士在东次间议政，结束后吩咐传膳。</p>

还没吃上几口，魏珠进殿禀报：“启禀万岁爷，永寿宫嫔主子跪在门外求见，嫔主子身后还捆押着几个伺候十三阿哥的奴才。”</p>

因未行册封礼，圣上未赐予封号，旁的奴才们只以宫殿称呼。</p>

康熙皱起眉头，“这么冷的天，她怎么来了，还捆了伺候十三的奴才。”</p>

以往她从不会主动来乾清宫。</p>

乾清宫总管太监梁九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宫里的消息自有底下的人第一时间说给他听，一刻钟前刚有小太监来禀过，因此了解一些内情。</p>

小心翼翼出言提醒，“皇上，永寿宫嫔主子昨儿难产生下一位小格格，奴才听说昨晚永寿宫扭送了四名小格格的乳母去慎刑司，是因为那四名乳母体内有巴豆，小格格拒吃乳母的奶水，险些饿没了。”</p>

“还有十三阿哥两日前着了风寒，昨晚又不小心吹风受了凉，今早高烧持续不退性命垂危，嫔主子怜子心切不顾身体虚弱亲自去了阿哥所，用了一种太医陌生的法子让十三阿哥退热了。”</p>

“后来嫔主子命人捆了几个十三阿哥的宫人，道是他们刻意谋害十三阿哥……”</p>

梁九功将知道的消息一一说出来。</p>

康熙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吩咐寻个软垫来铺在椅子上，作势踢梁九功一脚，“你这狗奴才，章佳氏生产怎么不及时禀报与朕，外头天寒地冻的，还不快快传她进来。”</p>

魏珠得令赶忙出去传话。</p>

其实昨日梁九功及时提醒过了，只是当时皇上忙于政务给忘了。</p>

后来等皇上批完折子想再次提醒，赶巧承乾宫的大宫女来请皇上，说温贵妃病了。</p>

自从康熙二十八年孝懿仁皇后崩逝，皇上熄了立后的念头，宫权交给位分最高的温贵妃掌管，受不受宠另说，光是温贵妃执掌宫权这点，皇上就会看重她几分。</p>

听说温贵妃又病了，皇上摆驾承乾宫，一路上温贵妃的大宫女同皇上禀报她主子病情。</p>

他没找到机会同皇上说起永寿宫的事，到了承乾宫更是没办法，温贵妃最恨旁人在她宫里提别的嫔妃。</p>

皇上留宿承乾宫，一早再温贵妃的服侍下更衣去上朝，下朝召大臣议事，好不容易皇上用膳的时候有了机会，还没等开口永寿宫嫔主子自己来了。</p>

梁九功心里为自己喊冤。</p>

但千错万错不能是皇帝的错。</p>

乾清宫头号背锅侠梁九功熟练将锅背身上，跪下请罪，“瞧奴才这记性，都怪奴才浑忘了，请皇上降罪。”</p>

跟在身边几十年的人，康熙知道梁九功的性子，以他的细心周到，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仔细回想，昨日似乎有那么一回事。</p>

见章佳氏进来了，康熙假咳一声，道：“起来吧，容后再处置你。”</p>

“奴才多谢皇上。”梁九功利索起身，规矩站好，心里却不怕。</p>

皇上那么说，显然是找个台阶下，不会真的降罪。</p>

舒瑶手搭在李和吉的袖子上袅袅婷婷进殿，面容苍白如雪，泛白的唇间一抹嫣红若隐若现，双眸含泪将落未落，卷翘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一步一喘。</p>

那模样，病如西子胜三分，我见犹怜。</p>

离得近了，康熙才发现她唇间的红是咬破嘴唇的血色，怜爱之情更浓。</p>

“臣妾……”舒瑶弱柳扶风屈膝，慢悠悠道。</p>

话刚出口，康熙便道：“爱妃免礼，赐座。”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柔和，舒瑶感激谢恩。</p>

心里暗暗吐槽，爱美色的大猪蹄子。</p>

身形虚弱得似乎随时会倒下，梁九功有眼色上前亲自扶她到铺就软垫的紫檀木圈椅落座。</p>

“臣妾此来是想求皇上替臣妾做主，替咱们的十三阿哥和刚出生的小格格做主。”声音飘忽得如一阵风，话说得慢却一句没断。</p>

说完这句，娥眉似蹙非蹙，舒瑶抬手捂着胸口，娇喘微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