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竭力镇定下来,她指着那个装着婴儿的容器问刘医生:"那是什么东西?"
刘医生抬头看了看霜手指的那个容器,"那不是什么东西,那是个婴儿。"
"婴儿?为什么用婴儿做标本?"霜颤抖着。
"那不是一般的婴儿,那是沈教授做过分离手术的连体婴。"
刘医生看着霜一副迷茫的样子,找了一本病历递了过来,"你自己看吧,我只是告诉你,一般的连体婴都活不了,这个残缺的更活不了。"
霜颤抖着接过病历,打开来看,第一页上就是几幅照片,照片已经发黄了,那上面是两个长在一起的婴儿,是女孩子,其中一个是长得很完整的,而另外一个象是从那个长得完整的婴儿的肚子上又长出来的一个身体。几幅照片是从不同角度拍的,可以看出她们的腹部下半部分连在一起。那个不完整的婴儿只有一条腿,而且她的左手臂明显得发育不正常。
从后面的记录里,霜了解到,那对连体婴儿出生后不久,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残缺的,开始呼吸困难,医生怀疑她活不了多久,为了保住另外一个婴儿,经婴儿的父母同意,医院给这对连体婴做分开的手术。在当时的医学水平,做那个手术是危险的,医院经过细致的检查和探讨,最后这个手术由沈教授执刀。
手术基本上是成功的,经过分离和人工修补后,保住了那个很完整的女婴,但是,那个残缺的女婴虽经过抢救,却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病历的最后是婴儿术后的照片,霜看见那个活下来的婴儿的右腹下部有个有点椭圆的经修补后切口,而那个残缺的死去聊婴儿,则由其父母答应送给沈教授研究。那对女婴和霜正是同一年出生在同一家医院的妇产科!
霜颤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右腹下部有块和婴儿切口很象的,椭圆形深色一点的皮肤。从她就问过妈妈那是什么,妈妈那是霜的胎记,一生下来就有的。
霜急速翻完了那本病历,却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再次仔细查看病历,她要看看那对婴儿的生日,可是病历里没有记录。霜想了一下,她想起病历里记录的手术日期,那正是霜每年都做恶梦的日子!
霜又翻开病历记录手术的那几页,终于在其中一页上看见一个记录:"那对连体婴手术时刚刚二十六。"
霜要昏过去了,那对连体婴和霜同一出生在同一家医院的妇产科,而霜的腹部的胎记和活下来的婴儿的切口一样形状!这是怎么回事?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还有那个梦!想到那个恶梦,霜不由抬头向那个婴儿的标本看了一眼,可是她惊恐的发现,那个本来死去的婴儿,这时却好象睁着眼在看她,还发出邪恶而阴冷的笑容!
霜轻轻叫了一下,就昏了过去。
霜醒来后,人显得瘦了很多,话都少了。刘医生吓坏了,他问来问去也不明白霜干嘛那么害怕。
霜好多次向父母打听她出生时的情况,父母来去都和以前一样。终于有一,霜忍不住问她妈妈:"我听在我出生的那一,在我出生的那家医院里,有一对连体的婴儿出生了,是不是?"
妈妈忽然间脸色苍白,她笑着:"不知道呀,我都不和人家多话的,而且我们很快就出院了。"霜觉得妈妈明显地在掩饰些什么。
几个月后,霜慢慢恢复了,她也不再问出生时的情况了。
在妈妈的建议下,霜要和刘医生结婚了。其实霜是很想早点结婚的,她想,躺在刘医生的怀抱里,也许她就不会做恶梦了。
霜在婚礼上见到了沈教授,那是个睿智又幽默的老人。
闹了整个晚上,等人走了,霜几乎都没劲了。很快地收拾了一下,霜和刘医生甚至没来得及亲热一下,躺倒在床上就都睡着了。
半夜时分,霜迷迷糊糊觉得好象床前站着个人,她不由打了个寒战,睁开眼一看,床前正站着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残缺了肢体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一只脚站在那里,奇怪的是她没有拐杖之类的支撑,却站的那么稳。她笑着,邪恶而又冷酷,还有一些得意。
霜听见她对霜:"你终于明白了一切,那么,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
霜很想大声"不",但是她出不了声。"你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幸福生活了,现在轮到我了吧?你也该知道成年地被闷在一个容器里是什么滋味了!"
那个女孩子恶恨恨地对着霜,边着边过来抓住霜的手臂,霜想用力挣开,但是不行,霜只觉得眼前一黑。
刘医生第二醒来的时候,看见霜已经坐在阳台上了,他问霜:"你怎么起来那么早?"霜:"我睡不着。"
刘医生发现霜和以前有点不同,好象性格外向了很多,胆子也大了很多。自从上次她在医科大的标本室昏了以后,她都再也不去标本室的,可是结婚后,霜又去了几次标本室,她还很有兴致地盯着那个连体婴的标本看,又翻看了那本关于连体婴分离手术的记录,一边看还一边冷冷地笑。
有几次刘医生一个人呆在医科大的标本室的时候,他总觉得好象有人在看着他,可是他回过头去,什么人也没有,这个标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怎么会有人看着他呢?
可是,刘医生没有注意到,在那个装着连体婴标本的容器里,有两道哀哀怨怨的目光正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