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不禁得咳嗽了几声。</p>

没人打扫此处，真是像个鬼地方。</p>

她抱怨了几句。</p>

大殿的最里面，顾太后穿着发旧的寝衣坐在软榻上。</p>

许多时日未见，她的鬓边已经白发丛生。</p>

人也苍老了很多，眼角尽是纹路。</p>

看上去像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妇，任谁也想不到，她不过才三四十岁的年纪。</p>

自从没有了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她愈发沧桑，那双眸子就像是一方枯井。</p>

“吃饭了。”</p>

小宫女没有太多搭理她，径直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她面前的案桌上。</p>

“快些吃，待会我还要去前殿。”</p>

“莫耽误了时辰。”</p>

顾太后缓缓抬起头，小宫女这一身素服让她的眸子里稍稍有了些色彩。</p>

她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为何这副打扮？”</p>

她又想起昨夜在睡梦中，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丧钟。</p>

是宫里有人没了吗？</p>

小宫女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p>

“与你无关。”</p>

“快些吃！”</p>

顾太后冷哼了一声，“哀家虽不能走出慈宁宫，但哀家仍是东秦的皇太后。”</p>

“你这个贱婢，岂敢忤逆哀家？”</p>

语气里带着威严。</p>

她前半生叱咤后宫，即便此刻落寞，那周身的威严也不是一个小宫女可以抵挡的。</p>

“哀家再问你一次，你为何身着素服？”</p>

小宫女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瞬。</p>

片刻后，她低声回道：“皇上已于昨夜驾崩。”</p>

顾太后闻言，有些错愕的同时，心中又是一阵爽快。</p>

苏炀竟是死了？</p>

她捂着嘴笑起来，“真是老天有眼啊。”</p>

“死得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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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也是报应来了。</p>

想当初若不是她顾家扶持苏炀登上皇位，又何来他那五年的帝王风光？</p>

可他不知感恩，反而对顾家下手。</p>

岂有此理？</p>

无数个夜里，她都恨不得掐死苏炀！</p>

她只恨自己被囚禁于慈宁宫，无力报仇。</p>

这下好了，苏炀死了，这个短命的帝王，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呢...</p>

想到此，顾太后的笑声愈发猖狂。</p>

“哈哈哈哈哈！”</p>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p>

“若他当日留顾家一条生路，如今又岂会受制于人，任人鱼肉？”</p>

“苍天有眼！”</p>

“苍天有眼啊！”</p>

她这副模样落在小宫女的眼里，就像是一个已经疯魔了的老女人。</p>

那阵阵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响...</p>

小宫女抱紧了自个的胳膊，真是吓人。</p>

她干脆不再管顾太后，转头跑出了大殿，临走之时，还没忘把大殿门给锁上。</p>

要是让这人跑出慈宁宫，那她就死定了。</p>

殿门再次被关上。</p>

短暂的明亮又散去了。</p>

顾太后苦笑了一声，接着缓缓起身，换上了那身尊贵无比的太后服饰。</p>

上妆，描眉，点唇。</p>

还有华丽的金凤冠。</p>

她又像之前那般，端坐在了主位上。</p>

曾经，她坐在这里，是多么的风光。</p>

一切都回不去了。</p>

权势，地位，富贵，母家荣耀。</p>

筹谋半生，最后不过是镜花水月，是一场空。</p>

继续这样无力地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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