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又一次突然的身体落空，意识到高落差水流带来的危险，</p>

楼筱在半空中翻转身体，几次借力，才带着他平稳落在最下方的石头上。</p>

夜明珠已经没了几许光芒，她后知后觉，莫惊春看起来过于安静了。</p>

莫不是已经失去意识了？</p>

楼筱把人拉到近前来，手中拉着他的手变成摸上他的脉络，</p>

虽然微弱但还是那个奇怪的脉象，并无生命之忧。</p>

还是他啊，带着重伤却总留着命在，该说他坚强还是脆弱？</p>

楼筱松了一口气，原本胸中快乐到要“呜呼”出声的想法都被收回，</p>

她试了试莫惊春的呼吸，又一指落在他颈侧，</p>

下一刻手快要落在他心脏的时候，她敏锐的察觉到莫惊春屏息凝气，身体紧绷起来。</p>

像是突然从迷茫中惊醒。</p>

楼筱失笑调侃道，“哟，醒了啊。”</p>

莫惊春努力调动身体机能回应她的笑容，握住那只未落在胸口的手贴上心脏。</p>

隔着紧贴在皮肤上的薄衣，楼筱指尖下，他的心跳缓慢而沉重，像随时都会停下。</p>

“还活着。”莫惊春喃喃自语，“却像是去了地府走一圈。”</p>

楼筱呵呵直笑，“那从地府回来的是谁？莫惊春，还是恶鬼？”</p>

他是恶鬼吗？</p>

莫惊春转过头想要看清她的面容，可是夜明珠已经快要失去光芒，他只瞧见了她脸庞的轮廓。</p>

她是在笑着的。</p>

“我是恶鬼……”他似乎是想起了过去的事，神志不清，</p>

楼筱抽出被他压在心脏的手，拍拍他的脸，心中有不好的预感，</p>

“莫惊春，你还好么？”</p>

难道是她没注意，让他撞到了头？他怎么感觉不大对劲？</p>

楼筱把他翻身过去，细细瞧着，就着夜明珠那微弱的光，</p>

排出河水的颜色，触手确实有微不可察的温热。</p>

和她熟悉的血腥味。</p>

他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受伤了。</p>

楼筱摊开从他后脑处抚过的手，血色蔓延，却不知究竟这般流血已多久。</p>

“莫惊春……莫惊春！”他难道真要死在这里？</p>

楼筱一手继续拍他的脸，不容他那双眼有合上的趋势，</p>

可是莫惊春已经不可控制的感到难以抵抗的疲惫，他恍惚知道她在自己身边，</p>

可是她的声音越来越远……</p>

“莫惊春！别睡！”楼筱大声在他耳边吼道，“醒神！我马上带你出去！听见了吗？！”</p>

快要失去意识的莫惊春勉强拉回一点神志，朝着她点点头表示听清，</p>

楼筱不敢耽误，落差之下的水潭深不见底，不知通往何方，</p>

她也不能再细探了，</p>

莫惊春的身体内伤外伤皆在，再耽搁一刻钟，即便她拉着他出去，也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p>

失血加失温，莫惊春能活下来的机会太小了。</p>

楼筱凑到他耳边说话，“莫惊春，听我说，现在深呼吸……</p>

用尽所有力气憋一口气，接下来的路会很难……”</p>

她说了几次，莫惊春才回应着大口呼吸着，</p>

估摸着他准备好，楼筱把他拦腰抱住了，一头就沉入了深渊之中。</p>

深渊底部通往的，是否就是最终的出口……</p>

从一开始的激流到平静到可怕的深水，越往下沉温度便越低，</p>

黑漆漆的水中时而有黑影游过，那些不知在这幽深处生长了多少年的鱼儿已经身形巨大，好奇的过来触碰新加入的生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