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春日相见 北倾 99 字 4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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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了致生看完信, 不太确信地把信紙翻來掖去,檢查有無遺漏。他連信封都沒放過, 反複檢查了一遍,确認裴河宴沒給了了帶只言片語後,有些同情地看了了了一眼。

這讓那小姑奶奶看見了還了得?

他正抓耳撓腮,冷不丁撞見了了投來的眼神,立刻端出了為人師表的嚴肅與沉穩:“你把筆先放下,回房間裏把佛骨念珠拿過來。”

時隔數月,了了再聽到“佛骨念珠”這四個字時,心裏有一道上了枷鎖的暗門仿佛被用力扯了兩下,令她一時之間尚有些沒反應過來。

距離了致生給小師父寄信已經過去了很久,久到她都以為老了早已看過回信,默許了她收下這串佛珠。

她看了眼被老了攥在手裏的那封信紙,認出那是裴河宴平時常用的古法生宣。

她很确定這是小師父寄來的信。

“你愣着幹什麽?”了致生見她杵着不動,催促道:“快去吧。”

了了回過神,她若無其事地答應了一聲, 起身回房,去拿念珠。

等她徹底離開了致生的視線後, 後者狐疑地摸了摸下巴:“這個反應……好像也不太對啊。”

按理說,她不撲上來搶那都是跟他客氣了。

——

了了從枕頭底下拿出佛骨念珠,又打開書桌抽屜,将它用首飾匣子裝好, 這才拿着出門。

這串佛珠原本是被她收在書桌抽屜裏的, 但有一次做噩夢,她半夜醒來時, 眼前跟出現了幻覺一般,好像看見了零零散散的魂火乘風飛出窗外。

她吓得不行, 又不敢挪動半步,生怕驚擾了蟄伏在她房間裏的未知生物。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還在這個世界裏,就這麽硬捱到天亮,翻箱倒櫃地把佛骨念珠找出來,牢牢地握在掌心裏,才覺得踏實。

接下來,連續數晚,了了每到淩晨兩點都會莫名醒來,雖然沒再看見和那一晚一樣的螢火飄出窗外,可總在深夜的同一時間醒來,就足以令她恐懼。以至于她每到夜晚,即使困意洶湧,也焦慮難眠。

直到某天,她戴着佛骨念珠,抄了一份經書。可能是心理作用,也可能佛骨念珠真有驅散噩夢的效力,在她惶惶不安,不敢閉眼的夜晚,她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一夜好夢。

此後,她白天照常将佛珠收起,晚上睡前再戴到手腕上安睡,就這樣與它互相陪伴了許許多多個日夜。

雖然她篤定小師父不會收回佛骨念珠,但此刻,未知仍是令她産生了一絲焦慮。

——

了了把佛骨念珠拿到書房時,了致生剛将信紙折好放回信封裏。

那是很薄的一張紙,墨跡寥寥,看着像是只寫了幾行。

她壞心眼地想:這麽點字,可能只來得及跟老了問個好吧。

她壓下好奇心,可眼神又忍不住頻頻掃去。

了致生本來想當作沒看到的,可她的小動作實在太明顯,他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他扶着額,笑得花枝亂顫:“你想看就拿去看嘛,我的信又沒什麽你不能看的。”

誰想看了?又不是寄給她的。

她剛想嘴硬兩句,可又怕了致生騎驢下坡,故意捉弄她。衡量再三後,了了撅了撅嘴,老老實實地服軟去夠信封,将信紙重新展開。

過去了好幾個月,沒想到,一看到他的字體,她還是能清晰地回想起他握筆伏抄經書時的模樣。

她讀得很慢,每句話都會反複看上幾遍,試圖找出和她有關的只言片語。

可是沒有,一個字都沒有。

他先是解釋了為何會回信這麽晚,收到這封信時,他剛好閉關在塑四面毗盧觀音像。等回到王塔看到信時,已經過去了很久。

他在信中申明,佛骨念珠是他自願贈送,令了致生不必心有負擔。最後結尾時,他還客氣地讓老了保重身體,随後便落筆寫了自己的名字。

沒問她一句好,也沒關心她現在過得怎麽樣。

從頭到尾像是完全不記得還有她這個人一般,徹底忽視!

努力裝了幾個月成熟穩重的了了,被氣到瞬間破功,她扔了信,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了致生見狀,繞過書桌先把信撿了起來,他沒責備了了,只是問她:“這次回信,我想給你小師父寄些茶葉,你有沒有什麽東西需要我幫你捎帶的?”

了了沒說話,她眼尾微微泛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太失落委屈的。

了致生捏了捏信,将信紙重新折好,放回信封裏:“你可以先想一想,我會等你一星期,這期間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來找我。”

他邊将信收入信匣內保存,邊開解了了道:“他不知道你會讀信,自然不會記得向你問好,這沒什麽好發脾氣的。這封回信也應當是他覺得耽誤了太久時間,所以盡快寄出的,當然不會長篇大論,閑聊家常,你也知道,他平時挺惜字如金的。”

了了顯然也是想起了他能偷懶就偷懶的“斑斑劣跡”,再加上人不在跟前,發脾氣也沒用。這麽一想,她瞬間氣消了大半:“他何止惜字如金,他連多寫一個字,都要揉半小時的手腕。也就差使我抄佛經的時候,恨不得讓我抄上一百遍。”

她嘴上占了便宜,好受了許多,面色稍霁。

了致生笑了笑,沒接她的話。

他轉身拿起佛骨念珠,鄭重地交到了了手中:“既然這個佛珠他仍堅持要送給你,我以後就不會過問了。但是你要切記,這個佛骨念珠是積蓄了幾朝幾代得道高僧的佛骨舍利才有的這麽一串,我之前說它是十不存一的佛教至寶真不是在故意吓唬你,你切記要好好保存,萬分珍惜,不要辜負了小師父的信任和偏愛。”

了了仰頭看向老了,他神情嚴肅,一點沒和她開玩笑。她從他手中接過佛骨念珠,愛惜地摸了摸。

掌心裏的佛珠,白潤剔透,觸手生溫,讓她莫名有種在隔空與他對視之感。

她點點頭,鄭重地應下:“我會好好愛護的。”

得到她的保證,了致生也終于放心。他坐回書桌後,沉吟了片刻,對了了說:“下周六,你媽回來了,你想不想見她?”

了了一愣,下意識避開了了致生的視線:“我都可以。”話落,她忽然想起什麽:“她回來,是來和你辦離婚手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