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当官掌权,而且,一妻多夫,男人负责在外征战,丧葬礼制不是一般的土葬、沙葬,而是将亡人剥皮拆骨,把骨头、血肉和上金子放进瓶里,再埋进土里,实行二次葬法。
有传言说那儿的国王是个丰腴的美人。
难怪原身会有这么冷僻的记忆。
只是,这千里迢迢的,他一个东女国的贵族,为什么会听令于北蛮子,在大乾军中做探子?
“多谢大人!”郭武贵喜上眉梢,得意洋洋的看着其他人。
岑叔正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自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没想到意料之外的伏兵居然有这么多,明显这个郭武贵说的事情与他相关,否则这个所谓的大人不会忽然变了眼神。
崔平虎没想到他一个斥候营的令使,就站在两人身边,还是没能探听出一丝风声,抓耳挠腮的,急的跳脚。
尽管得到了郭武贵的密报,薛龄心里还是半信半疑的。
他原先以为这个岑叔正,和小秦、周木成他们一样,也是混血,因为在骨相上来看,这岑叔正明显有北蛮子的相貌特征,眉骨高耸,眼窝深凹,幞头底下漏出的头发还带有微微的卷曲。
“大将军,这么些年对岑军师应当也算了解,在你看来,这岑军师的谋略如何?”
程锦荣想了想,说的很中肯:“利大于弊。”
“弊?弊在何处?”
“岑军师好战,在北地一旦交锋,主张追击屠城。”
屠城,说起来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并不容易。
多年纷争下来,北蛮子和大乾形成了默契,若非真的要大动干戈,一些小的摩擦不会屠杀平民。
至于追击,穷寇莫追这句话,有过打仗经验的人都知道,若非兵强力壮,实力能够翻倍碾压,否则,赶尽杀绝,容易激起敌人的顽强抵抗。
程锦荣就算是个刚上战场的新兵,也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岑叔正明明是北蛮子的探子,却一力主张屠城,这符合程家人的秉性,难怪这么多年过来,没有人起疑心。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薛龄想了想,这其中的缘由过于复杂,想要问清楚其中原委,恐怕耗费时间太久,他等不及了,还是威胁来的最干脆利落,简单粗暴。
既然岑叔正珍视那个骨瓶,必然会随身带着,搜出来就是软肋。
“徐伏虎?”
崔平虎终于找到机会,一头扎了过来。
“你说那个大个子?他肚子饿的咕咕叫,大将军让人带他去用饭食了,徐伏虎不在,崔平虎在啊,要做什么,我来!”
……
崔平虎站着,就比这岑叔正高一点点。
“你架着他的肩膀,算了,你揪住他的发髻就好了。”
岑叔正挣扎着想要反抗,但被捆了手脚,“做什么?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好咧!这个简单!”崔平虎绕到岑叔正身后,两手揪住他的发髻,“然后呢?”
岑叔正被揪的鼻孔朝天。
“就这样站着别动。”
“哦。”崔平虎还以为能看到薛龄用刑,审问的时候,言语已经这么厉害,若是用刑,岂不更加有效,他还想学一手,地方酷吏的手段呢!
薛龄很快就在岑叔正靠近心口的位置找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陶瓶。
红褐色的小陶瓶微微反射着火光,粗糙的表面已经被磨砂的光滑发亮了,上面还有微小精致的图样,一看这不是大乾的产物。
微微一晃,里面叮当作响,是金属碰到骨头的声音。
薛龄用最快的速度握紧了拳头,藏起了这个小小的骨瓶,岑叔正果真是东女国的人!
他既然进言屠北蛮子的城,那就证明,北蛮子对东女国的暴行已经超乎了常人想象。
所以,岑叔正是要借刀杀人,借大乾的兵力,对抗北蛮,东女国才会有喘息之机。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双面间谍,只不过东女国是两面讨好。
岑叔正两眼紧紧盯着薛龄的拳头,“你要审就审,要杀就杀,做什么土匪行径!抢夺他人之物?”
“可惜你不是他人,你是犯人,如今,你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还有你的所有软肋,如果你不配合,你珍视的一切,都会被你毁了。”
岑叔正恶狠狠的看着薛龄,“你不是人,你是地狱里的恶鬼。”
“谢谢,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到你招供的时候,快一点,我耐心有限。”
岑叔正拗着劲儿,甩头挣脱了崔平虎的手,咬牙切齿的回话,“是。”
“这就完了?你知道了什么?你审问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崔平虎揪着岑叔正的发髻,视野有限,什么都没看清楚,就听见了一声了脆响,然后岑叔正就服软了。
他甚至对岑叔正有了不满,嘀嘀咕咕的抱怨:“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程锦荣哭笑不得:“崔老!”
“什么男人不男人,我就是个罪人。”岑叔正说的愤恨。
此话一出,魏先锋、闫偏将等人像是蒙受的奇耻大辱,“什么东西被他拿了,你要受他挟制?”
“这位大人若是有了真凭实据,不妨拿出来让我们看上一看,何必遮遮掩掩的不让人看!”
眼看要闹起来了。
崔平虎很是不满,“行了行了,知道了,还想学一手呢,看来是学不到了,我去巡防了。”
崔平虎骂骂咧咧的走了。
“不得无礼!”程锦荣也很关心薛龄从岑叔正身上拿到了什么,“薛大人已有决断,不知是因何缘故?”
薛龄收起了陶瓶:“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现在立刻整顿人手,把这九个探子看好了,带上人马兵器,我们去历城驰援。”
“刚才有人来报,金安州啸虎营的人马已经到了历城,城西大营刚经过动乱,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