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土，聚窟州。</p>

轰隆！</p>

咔嚓——</p>

血色闪电自天穹深处乍现，划破黑暗，打破死寂，以诡异的血光拂照群山，为这天地徒增几分荒凉。</p>

这里的山再无昔日的苍翠，山里那些佛窟也被尽数掩埋。至此，往昔那些生灵留下的痕迹也消失了。</p>

山峰崩裂，恐怖的裂痕沿着山体那些纹理蔓延，那些曾矗立云端、巍峨壮丽的山峦，今已不复从前。</p>

它们支离破碎。</p>

它们满目疮痍。</p>

一个黑衣青年静静地行走在群山之间，时常在一些山体完整的地方驻足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p>

可不管他走到哪儿，他能看到的就只是被焚为灰烬的树，化为枯骨的生灵残尸以及各种恐怖的异象。</p>

呼——</p>

风起，格外寒凉。</p>

“终究……还是无法寻到吗？”</p>

黑衣青年无奈地叹息一声。</p>

他是孟阳。</p>

当初那场大战结束后，他一直都没离开，而是通过一条时空裂痕回到还没被天意修复的聚窟州。</p>

聚窟州被天意修复后就又会生机勃勃，但这个地方独有的一种荒兽居然会随着它的恢复而灭绝。</p>

那种荒兽就是剑叶松。</p>

他一直都想要收服一棵剑叶松作为自己的御兽，因为那场大战，这件事已经成为他心底的遗憾。</p>

为了成功契约剑叶松，也为了弥补自己道心的缺失，他在聚窟州寻找许久才找到那道时空裂痕。</p>

他本就是主修气道的御兽师，并不熟悉时、空这两种大道，进入裂痕后，他只能回到这个节点。</p>

而无论他为此尝试过多少次，他都会失败，会被这个时空排斥，只能看到荒凉，看到一片破败。</p>

“呼……”</p>

任冷风呼啸，感受自己体内的寒凉，孟阳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发出一声低沉的喘息，诉尽无奈。</p>

他明明能感应到！</p>

就在这方破败天地中，在片废墟上！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他确信那就是他心底的渴望。</p>

再睁开眼睛时，孟阳的目光默默扫过他自己的身体。</p>

黑衣染血，光纹交织，这是被眼前时空侵蚀的证明。</p>

他负了道伤了，现在还不重，及时原路返回便无事。</p>

只是未来千百年内，他是绝不能再回到这片时空的。</p>

否则，这道伤会因为他的去而复返而加重，疯狂磨灭他的生机，直至他也化成一具朽尸。</p>

然而，就在他缓缓转身想要回去时，他发现一个人。那人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看着他。</p>

那是一个中年人，与他一样，也是身着一袭黑衣，浩然出尘若神，像一位临世的谪仙人。</p>

“师父……”</p>

孟阳一愣，随即立刻跪地。</p>

“孟阳拜见师父。”</p>

他对中年人恭敬行礼，言语间尽是真挚的问候之意。</p>

见他这样，中年人无言，只是静静地将他搀扶起来。</p>

“你小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p>

“出去走了这么一遭，还是和当初一样，固执的很。”</p>

中年人面带微笑，向自己的弟子投去温和的目光。</p>

闻言，孟阳先是点点头，随即又赶紧笑着摇摇头。</p>

他张了张嘴，很想告诉师父，他已经有在改变了。</p>

他的师父若是没在这时出现，现在的他早已离去。</p>

“不过——”</p>

张养浩话锋一转，又严肃道：</p>

“你小子好像还没明白，什么是固执，什么又是求道。”</p>

“固执？求道？”孟阳疑惑。</p>

他一直觉得这是一件事，他是为求道而固执，也是因固执而求道。</p>

当初，他的师父也是看上他的固执，才会收下他，让他修行气道。</p>

“傻小子。”</p>

张养浩拍拍身前青年的肩膀，旋即伸手向地下一指，说道：</p>

“不要一成不变，也不要在寻道的时候畏惧死亡。”</p>

“有时候，一念之差就是天翻地覆，是两个结果。”</p>

“别把生灵想的太强，很多生灵生来就是弱小的。”</p>

“这——”孟阳欲言又止。</p>

但在无形中，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无比急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