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雾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停在一个幽暗、药味冲鼻的房间门口。</p>

从她的角度看去。</p>

正好能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毫无生气的男人。</p>

冷白的冷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整个人更加死寂沉沉。</p>

门打开——</p>

裴今雾抬脚走进去，停在男人身旁。</p>

彻底看清楚对方面容。</p>

干瘦的身体，凹陷的五官，奄奄一息……</p>

更重要的是。</p>

他手臂上布满针孔，两只手被折磨得满是青紫。</p>

脑海中浮现一个词：</p>

惨绝人寰。</p>

这样的状态活着简直比死还痛苦。</p>

大概是空气不流通。</p>

再加上房间里消毒水、药味太浓。</p>

看着对方的脸，裴今雾觉得心脏仿佛压了块石头。</p>

呼吸困难。</p>

“九夜神医，你没事吧？”看她脸色不好，楼影担忧问道。</p>

“没事。”</p>

裴今雾才找回理智，视线恢复清明：“说说病人情况。”</p>

“肺部呛水，血液感染，头部受伤……”阁主玩着佛珠，慢悠悠细数对方病症，声音讥讽：“死了无数次都被我拉回来，跟活死人一样养着。”</p>

这语气随意得，好像对方只是只阿猫阿狗。</p>

“呛水？”</p>

裴今雾观看对方的伤势，以及之前的报告，狠狠拧眉：“他的头是怎么伤的？</p>

“撞击。”</p>

阁主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墙壁，轻耸着肩：“那个位置。”</p>

裴今雾抬眸望去。</p>

只见僵硬的铜墙铁壁上，一处深深凹陷。</p>

这得多大的力度，才能撞成这样？</p>

难怪报告上的照片，血肉模糊。</p>

“手臂上的针孔又是怎么回事？”裴今雾强忍着胃里的不适。</p>

“换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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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偏头，目光落在裴今雾身上，不紧不慢道：“他的血有点用处，每隔半年我会抽一次出来。”</p>

“可是最近两年，他身体好像不行了……”</p>

心脏停止的次数越来越多。</p>

“你找我来，到底是让他活，还是让他死？”</p>

裴今雾扔下报告，毫不客气道：“你的所作所为，也不是想让他活。”</p>

把一个本就重伤的人折腾成这样。</p>

快死了。</p>

又想起要给他治？</p>

“这个你别管。”</p>

男人被看穿心思，目光骤冷，语气也变不客气：“拿钱办事，保住他的命。”</p>

“救不了。”</p>

裴今雾声音比对方更冷，表情就不好惹：“救活也得被你折腾，何必让他遭罪。”</p>

不如死了。</p>

半年一次换血……</p>

这人也是福大命大，才能支撑那么多年。</p>

“九夜神医，你——”</p>

“楼影，退钱。”裴今雾冷声说完，作势就往外走。</p>

她学医是救人，不是助纣为虐。</p>

“……”</p>

裴今雾刚走几步，门口的保镖纷纷举枪。</p>

“你们干什么？”</p>

楼影脸色大变，下意识也想掏枪，才发现他娘的枪被没收了。</p>

“威胁我？”裴今雾站在原地，双手插兜，脸上没有半分害怕：“我是地下城找来的人，动一下试试！”</p>

“……”</p>

阁主语塞。</p>

他现在急于扩张北洲势力，非得有地下城帮助才行。</p>

确实不敢动。</p>

“钱不够，可以再加！”</p>

“瞧不上。”裴今雾冰冷回答：“楼影，走了。”</p>

两人正往外走时。</p>

身后忽然响起心电图的提示音，沉睡中的男人痛苦挣扎起来。</p>

“……”</p>

裴今雾回头，看见对方的状态。</p>

如果不救，他必死无疑。</p>

——</p>

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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