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皇子們雖然也相互争鬥,但各有優劣。私底下小動作不斷,明面上還是一團和氣,都想着怎麽把大皇子弄下去,順道想法子讨隆興帝的歡心。
這樣的情勢格局下,孟半煙作為侍郎府的管家奶奶,要是在生意上跟大皇子有瓜葛,那在外人看來就等于武承安甚至侍郎府已經投靠的大皇子。
“這麽淺顯的道理,你說大皇子會指望我們不明白?帖子收了是一回事,咱們給不給回應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咱們不接茬,過幾天就沒事了。”
孟半煙一生氣就容易胃疼,武承安怕她再難受,趕緊讓翠雲幾個都進來伺候她起床,想要把這事給岔開。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就是生氣,這都什麽人啊。”孟半煙生氣歸生氣,武承安哄她她也願意就坡下驢,起身坐到梳妝臺前任由丫鬟們擺弄。
“看着四皇子要回來了就整這麽出,想着有棗沒棗打一杆子,要是四皇子心窄知道了這事,跟你起了嫌隙最好。要是人家不當回事他也不吃虧,一張帖子而已。再萬一,你或我之間有個蠢的真上了勾他就賺大了,是不是。”
“是是是,咱們大奶奶多英明神武,就這麽點小伎倆哪能哄得過你去。快別生氣了,這事我幫奶奶記下,等以後咱們早早晚晚把這場子找回來,行不行。”
夫妻兩個為了一張帖子平白無故氣了一場,吃過早飯出門上馬車孟半煙臉上都沒個笑模樣。
直到馬車到了城門口,正好碰上入城的四皇子,和前來宣旨的內侍太監,孟半煙才收斂了心神,擺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跟着武承安下了馬車。
留在京城的皇子們都還沒封王,即便四皇子這兩年在南疆做了不少事,聖旨裏也都是些誇兒子的虛話。再就是賞了些金銀,把當初封了的皇子府還給兒子,再多一點都沒了。
內侍出來t這一趟與其說是來宣旨不如說是來探個究竟,畢竟隆興帝現在疑心病太重,即便是他自己下旨召回來的兒子,也不一定就沒防着。
這樣的場合沒有孟半煙說話的份,她就正好站在武承安身後默默看着。四皇子回京旁人都忌諱,來迎接的人不多真心實意的更少,除了武承安就只有司馬儀。
“我還要進宮謝恩,你們先回去,等我安頓好我這些部下就去找你們。”
當年出京城的時候下着雨,武承安體弱在馬車裏下不來,還是劉懋陵穿着铠甲哐當哐當下馬到馬車前來道別。
幾年過去,武承安從馬車裏下來,還是身披狐皮大氅手裏抱着湯婆子,劉懋陵穿着護身铠甲走到跟前,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但又什麽都變了。
“去吧去吧,草民這身子能出來一趟也差不多了,就等着殿下來府裏找我。”
武承安被孟半煙養了這些日子,臉上的病容少了不少,人卻依舊清瘦。他說這話沒人覺得他無禮,反而都小心翼翼勸他趕緊到馬車裏歇着去。
只有司馬儀和劉懋陵知道,他這是天氣一冷懶病又煩了,把人接到就不願意再跟別人說話寒暄,自然也都由着他。
“如何?”
“什麽如何。”
“方才大奶奶可是把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看出什麽究竟了?”
“一個鼻子兩只眼,也沒缺胳膊少腿。”
馬車外就是四皇子的人馬,馬車裏的兩人也完全不避諱。孟半煙知道武承安是想要問什麽,就偏要抻一抻他,故意裝出一副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誰問你這個了,真要缺胳膊少腿的還回京城?在南疆當個土皇帝豈不幹脆,回來受這約束做什麽。”
武承安嘴上說孟半煙沒個敬畏心,他自己也不遑多讓。即便是自己年少陪伴過的皇子,也不過如此。
“我知道大爺想問什麽。”孟半煙扯過武承安的衣襟,湊近他耳畔,“剛剛陛下身邊的內侍傳聖旨的時候,你發沒發現他往後退了一步。”
“什麽時候?”被妻子溫熱的鼻息噴灑在頸後耳垂,武承安身子都酥了半邊。本以為孟半煙還是在逗自己玩兒,卻不想她是真把衆人的一舉一動都沒放過。
“就四皇子接旨的時候,他還沒起身包公公往後退了半步又剎住了。”
自從獨自在外面做生意起,孟半煙就學會了多看少問,因為問也問不出實話來。商人嘛,當着面誰對誰都是親親熱熱,人人都講究一個買賣不成仁義在。但背地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沒人知道。
這個時候就只能靠看,仔仔細細的看。有時候是一個皺眉,有時候是搓杯盞的手指,有時候只是比平時邁得快一些的步伐,都能看出來異常。
這個本事孟半煙曾經跟孟山岳說過,一輩子求穩當的老爺子覺得這都是小聰明不能當真,但孟半煙卻信自己的觀察。這不是無憑無據的亂猜,只不過旁人總忽略了這些細節罷了。
“所以?”
“所以,陛下叫人來傳旨肯定不是想兒子想得不得了,這是又生了忌憚。四皇子把妻兒留在南疆也一定不是陛下的意思,他回來也肯定是要奮力一搏。我看你琢磨的事,應當有譜。”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