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臉菜色推門進來的安福給打斷。跟在後面進來的是早不知站在門外聽了多久的孫娴心,唬得屋裏秋禾幾個臉都白了。
“好一個孟家的姑娘,孟海平向來心機深沉嘴裏沒幾句實話,沒想到還真生出這麽個有膽色的姑娘。”
別看孟半煙現在主動找上門來跟武承安談兩人的親事,其實她才是毫無退路的那一個。
這門親事若不成,武承安照樣做他侍郎府的公子,到那時,自己除了跟孟海平拼個魚死網破,怕是就沒第二條路了。
見了孫娴心不免有些心虛,說到底這件事自己并不占理。只不過是仗着窺探到了武承安對自己起了男女知情,才找上門來。
但眼下并不是露怯的好時候,孟半煙起身給孫娴心道了個萬福,等她坐下便主動把孟家的事都給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明白。
“孫夫人,我不知新昌侯府那邊是怎麽跟您說的,但我不能在這件事上瞞着您。我是孟家的姑娘,沒道理說為了攀高枝就去做他新昌侯府的人。所以今日我厚着臉皮上門來,自己給自己說一門親事,望夫人莫嫌棄。”
孟半煙已經很客氣了,要真不客氣她就得說與其讓她爹賣了自己得好處,就還不如自己上門來賣,好歹還不叫新昌侯府和孟海平占了便宜。
孫娴心沒見過這般如刀劍一般鋒利的女子,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號。還是武承安在一旁扯她的衣袖,才重新聚攏精神仔細打量孟半煙。
“這事孟姑娘你能做主?”
“夫人放心,我娘已經再嫁了,我父親已經做了旁人家的贅婿。我孟家的事,我孟半煙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話算話。”
“好,那這門親事咱們兩家可就說定了。改日我帶官媒去府上擺放,還請孟姑娘耐心等一等。”
聽完這話孫娴心原本緊皺的眉頭松了大半,其實對于要跟新昌侯府做親家這事,孫娴心也不大願意。現在能在中間隔一個孟家,人卻還是那個人,倒也不錯。
事情比孟半煙想象的要順利許多,被孫娴心身邊的媽媽送出侍郎府,又坐上侍郎府的轎子從城東到城南半點沒避諱人,孫娴心的态度孟半煙還算滿意。
倒是侍郎府裏孫娴心坐不住,好不容易熬到吃過晚飯,又起身去了兒子房裏,正好碰上在指揮丫鬟把快積灰的書房收拾出來。
孟半煙白天說得沒錯,她是能幹也有膽識又心機,但對于京城她了解得太少也見得太少。武承安打算先給她找些書出來送過去,再自己幫她捋一捋往後來了侍郎府,要打交道的人家與關系。
“就這麽高興?”孫娴心看着精神頭十足的兒子,心中有些好笑。人家都把算盤擺到明面上來了,自己這兒子卻還樂呵呵的不知多心甘情願。
“娘不也高興。”武承安笑着扶孫娴心坐下,竟是難得的殷勤,“這門親事還是娘先打算的呢,兒子如今歡喜豈不正好。”
“孟家大姑娘人看着是不錯,說話有理有據大大方方的,又不是個傻大膽心裏沒個計較的。可娘想來想去,又覺着她這心思會不會太……”
孟半煙在潭州的買賣與為人處世她之前都找人打聽過了,算不得十全十美,但總比找個張口規矩閉口賢惠的花架子回來強百倍。
可就是這做派,實在是太市儈了些。說起自己的婚事來不像要成親的姑娘,倒像是在跟自家做買賣,那氣勢只差沒再簽個契書了。
“母親這是嫌她願意嫁給兒子只是權宜之計,不是真心喜歡兒子。可娘忘了想你兒子是個什麽樣子,她那般人物憑什麽無緣無故就喜歡上我。”
“這話說得,你怎麽什麽樣子了。我兒性情好模樣俊,家世人品哪樣拿不出手,只這身子差一些,倒也用不着你來自慚形穢。”
孫娴心沒說出口的話,武承安倒是坦蕩蕩說了出來。不光說出來,還能反過頭來勸孫娴心。
“我性情好,這世上性情好的人多了去了。模樣俊,孟老板難道容貌不好?連她爹都能被新昌侯府的姑娘看中招贅,一副皮相罷了她早看盡了。”
“家世好是我投胎好,人品好是我活了這麽多年沒吃過苦沒遭過罪,連讀書科考都不曾去,從不用争什麽人品自然端正,人品這一說得遇了事才能見真章。”
“你瞧瞧,我才說了一句就惹出你這麽多句來,這還沒成親呢。”兒子很少跟自己這般說話,孫娴心嘴上假模假式的嗔怪,但心裏其實是高興的。
“娘,你別老看你兒子處處都好,您想找一個能幹厲害的,但是又不想找個太精明刻薄自私的,最好模樣也別差了去,頂好還要心儀于我處處以我為先的。要真有這樣的人,您也不想想能瞧得上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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