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晚上都要聊上一兩個小時,結果節目都快錄制結束了,你們還沒和好?”
裴曜手骨有點紅,偏着頭沒說話。
宋疍:“是他那邊的問題,還是你這邊的問題?”
裴曜安靜了好一會才道:“他那邊有些東西還沒想通。”
宋疍笑吟吟搖頭:“不對。”
他彈了彈煙灰,帶着幾分意味深長道:“我看他望想你的眼神,可不像是沒想通自己喜歡你的樣子,怕是其他的原因吧?”
裴曜嗯了一聲:“是其他的原因,我對他而言其實是個意外,一開始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裏。”
一個精怪要說服自己同一個只有一百年壽命的人類在一起,這一步,給誰都不能輕而易舉地踏出去。
更何況幽采化成人形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同類,人類或許會在他漫長的歲月裏留下片刻痕跡,但絕不會是伴侶這樣濃墨重彩的痕跡。
他至始至終都是一個意外。
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來的意外。
宋疍問他:“過後怎麽辦?按你這樣說,豈不是不和好就要跟在他身後跑?”
裴曜笑起來:“跟就跟咯,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
“只要他願意讓我跟着他,總會有接受的那一天。”
“畢竟讓我什麽都不做,看着他去找其他人,說真的,這比讓我聾了還要難受。”
宋疍搖搖頭,嘆息道:“你們年輕人啊……”
他能理解卻又不能理解,能理解是因為自己也曾年輕氣盛,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獻給喜歡的人,只為了博喜歡的人歡心。
不理解是因為哪怕再年輕氣盛,再喜歡一個人,他也從未生出要等上一個人十年的決心。
他向來是驕傲至極的人,出生富貴之家,天之驕子,從小衆星捧月長大,任何東西都唾手可得,有什麽人能夠值得他賠上半輩子等上十幾二十年?
這相當于把傲骨都得踩碎了,讓自己成為遙遙無期的備選,等上十幾二十年。
宋疍擡眼,看着漆黑夜色下的金發青年,同他神色平靜地說這件事,似乎是早已坦然接受這件事,半點不甘心都瞧不見。
但裴曜骨子裏的驕傲不比他少。
兩年多沒出新歌,寧願被外界奚落恥笑,也不願同外界透露一絲一毫耳朵曾經因為車禍出了問題的事。寧可被恥笑江郎才盡,也不願讨要同情與憐憫。
宋疍沒忍住,問了裴曜一句要真等上十年值不值得。
裴曜只是搖頭,同他說:“值得的。”
“哥,他如果接受我,要付出的東西不比我少。”
“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值得的事情。”
十年就能換來一個精怪漫長歲月裏伴侶的身份,裴曜覺得這是再值得不過的事。
—————
綜藝節目的最後一個流程,是每個嘉賓都得到了節目組下發的任務卡片。
按照咖位大小,任務的難度也不一樣。任務難度越大,畫面越多,節目時長也越長。
像蘇安這樣的,任務就很簡單,是跟章年一組,兩人要一同背着竹筐去山上去挖冬筍。
幽采在一旁,只需要耳朵動一動,就能聽到冬筍哇哇叫的聲音。于是面不改色地偷偷給蘇安指方向,蘇安基本一挖一個準。
這幾日天氣不太好,山路又滑,好在有幽采指方向,蘇安沒一會就将節目組要求的冬筍數量搞定,美滋滋地背着竹筐下山。
宋疍作為節目組咖位最大的存在,得到的任務是同節目組裏其他兩個咖位不小的嘉賓一同在日出時分爬到附近的望丹峰,拍攝出不少于六張雲海照片。
節目組請了專門的向導,又特地挑選了沒有雨的一天,在淩晨四點多出發。出發那會的天氣還很好,接連下了好幾日的雨都停歇了不少。
節目組車隊抓緊時間,一路驅車趕向望丹峰。
早上六點多,開始下起暴雨,天色遲遲未亮,呈現出一種灰暗的質感,瓢潑大雨讓停留在陽安村的節目組生出不好的預感。
上午十點多,停留在陽安村的節目組與前往望丹峰的節目組失聯。
十一點多,有相關人員來聯系停留在陽安村的節目組,通知節目組的人員盡快撤離,由于大半個月的暴雨,望丹峰那片地帶發生了山體滑坡,很有可能會牽連到這個地方。
通知一下來,停留在陽安村裏的節目組慌了神,開始聯系各個部門,說明情況,申請救援。
幽采醒得很早。醒來後就開始給蘇安收拾行李,十點多聽到前往望丹峰的節目組失聯,心裏咯噔一下,低頭給裴曜發消息,一連發了十幾條都沒有得到回複。
十一點多,得知山體滑坡的消息,幽采愣了足足好幾分鐘,也沒回過神來。
十二點半,停留在陽安村的節目組同村民慌慌張張一同緊急撤離,蘇安火急火燎地坐上車,看着後備箱亂七八糟塞着的行李,驚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氣,喃喃道:“拍個綜藝差點把命搭上去。”
黃勝開着車,一聲不吭。
蘇安拍了拍胸口,舒了好幾口氣,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扭頭看了一下車裏,慌慌張張地嗓音徒然飚高道:“不對不對,黃勝,幽采沒上車!”
“幽采去哪裏?怎麽不見幽采?”
黃勝開着車,拐過一個驚險的彎,嘆了一口氣道:“追愛去了。”
蘇安:“???”
他慌慌張張有點抓狂道:“什麽東西?什麽愛不愛的,黃勝,那他媽是你侄子啊!”
“山體滑坡啊!你沒聽到那工作人員說不止是山體滑坡,還可能會有泥石流和山洪嗎?”
“你不趕緊讓他回來!”
黃勝跟着面前的車隊,又拐過一個驚險的彎,嘆氣道:“放心。”
“這個山頭都要聽他的。”
“哪裏會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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