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裴曜緩緩地用脫下的襯衣遮住下半身,沉默片刻,艱難地說:“可能不太行。”

幽采臉頰抵着玻璃,聞言将腦袋壓得更近了,一只圓圓的眼睛擠得有些小,聞言失落地哦了一聲,但還是很積極地問道:“那以後可以跟你洗嗎?”

裴曜鼻子又開始有些發熱,渾身燒得通紅,恍恍惚惚給出了一個答案:“以後可以的。”

幽采有點高興,眼睛睜得大大的望着毛玻璃裏的人影,兩只手掌也撐着浴室的玻璃。

裴曜沉默了一會,緊緊遮着下半身,艱難地開口跟幽采說能不能不要這樣盯着他。

幽采趴在玻璃上,秀氣的眉毛皺起來,有些困惑地擰成了一個小八字。

對植物來說,哪怕化成了人形,穿衣服也不過是為了順應人類社會的規則,赤裸身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有對着對方開花,才是一件極為隐私的事。

于是幽采很專心地趴在玻璃上,耿直地說:“不要。”

“我們都那麽好了。”

“我現在就想看着你。”

裴曜當場就擰開了冷水,對着冷水胡亂淋了三分鐘,直到發熱發漲的大腦不再突突的跳動,才堪堪冷靜下來。

十五分鐘後。

裴曜腦袋濕漉漉,坐在大床上,懷裏窩着一只歡快的毛絨小狗。

頭發翹翹的,臉頰也有些紅撲撲,眼睛水潤明亮,同他面對面坐着,四肢像是樹袋熊一樣挂在他身上,蹭着他心滿意足道:“你好香啊——”

細白的胳膊仿佛像藤蔓,環住他發燙的頸脖,蓬松柔軟的頭發有幾縷翹起來捧着他的下颚。

裴曜喉頭發緊,雙手撐在大床上,紅着臉恍惚心想——好像又得去洗個冷水澡。

但過了幾分鐘,瘋狂跳動的心髒逐漸處于一個麻痹的狀态,似乎能夠在瘋狂跳動的間隙留出思考的餘地。

他低頭,小心翼翼地稍稍将下颚抵住畫懷裏的人,紅着臉小聲道:“你也是……”

片刻後,裴曜單手撐着床,另一只手笨拙地環住面前人的背脊又道:“對不起。”

幽采專心地蹭了蹭,咕哝道:“怎麽了?”

裴曜稍稍向後仰,幾縷浸濕的額發貼在挺拔的鼻梁,狹長的眸子望着他,半晌後帶着懊惱低聲:“我剛才應該換個地方跟你說那些話的。”

哪怕定一家餐廳也好。

至少是在一個安靜、浪漫的地方,準備好告白的鮮花和告白的臺詞,挑選一個合适的時機對幽采珍重地說出那些排練過成千上百遍的情話。

而不是在一個停電跳閘的雷雨夜,在一間快捷酒店的标準套房裏對放在心尖上的人說出那些情話。

幽采不計較這些,但裴曜卻始終覺得給的不夠好。告白太過倉促與混亂,像是一場驟雨,天色一暗,便噼裏啪啦砸了下來,淋濕了他心愛的小白鳥翅膀,讓小白鳥羽翼濕漉漉地淌着雨滴。

可懷裏的人卻仰着腦袋,盯着他,眉眼彎彎地跟他說高興,然後自言自語說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在電閃雷鳴的滂沱雨夜,山野間長久孤零零的一朵花找到了另一朵喜歡的花,哪怕是淋着雨,也會很開心地同另一朵花親昵地貼在一塊。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幽采像是樹袋熊一樣挂在裴曜身上,雙手環住頸脖,臉頰去貼着裴曜,感到很舒服。

身下人溫溫熱熱的,抱起來的時候像曬太陽一樣暖融融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裴曜好像準備壞掉了,臉很紅很燙,還問他現在他們是不是已經算是談戀愛了。

幽采往上挪動了幾下,想起黃勝對談戀愛的解釋,沉思片刻,鄭重點頭:“當然算。”

裴曜是好注重禮節的一朵花。

大概是要效仿遵守人類的步驟,談戀愛後才能滾床單。

幽采雖然不懂為什麽一定要談戀愛,但他很喜歡現在跟裴曜在一起的感覺——有種喝了洗衣液吐泡泡一樣的感覺。

腦袋熱熱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張開,冒着快樂的氣息。

幽采八爪魚一樣扒拉着面前人,又了悟地覺得——談戀愛好哇,貼着裴曜,裴曜都不會跑。

于是他很純情地對面前人說:“我喜歡跟你談戀愛。”

裴曜腦子已經被炸了一晚上,七零八落地拼都拼不起來了。

如今再聽到這句話,這會碎得七零八落的腦子直接被轟得連渣都不剩了。

他恍惚地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是在做夢吧?

要不然他怎麽會聽到幽采對他說喜歡跟他談戀愛。

他們才剛開始談戀愛,還沒談夠半個小時,幽采就說喜歡跟他談戀愛。

要是談夠了一個小時,幽采不得要跟他回家見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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